憶童年

相較於現在的物質生活,民國五十幾年次出生的人雖說不那麼富裕,卻也強過「威權時代」的老一輩。

俗稱「五年級」的五十幾年次世代,即使沒吃過什麼苦,也看過別人吃苦的樣子。我的童年就經歷了退出聯合國、石油危機、中美斷交、美麗島事件等等驚心動魄的人為驚恐,也經歷過白色恐怖的政治戲碼。呼口號、讀標語、捐「愛國基金」是每一個「五年級」的共同回憶。

彩色電視機播出的黑白畫面,令人印象深刻,那是蔣介石的遺容瞻仰畫面。我的童年生活也是白與黑,不是中國東北的「白山黑水」,而是鋼琴的白鍵與黑鍵。

在童年時期,政治環境高壓,教育環境也是高壓。每當隨風飄進窗外其他稚齡童子的嬉鬧聲時,我總不由自主的停下游移在鍵盤上的手指。隨之而來厲聲的喝罵與伺機而動的藤條,讓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五線譜。

當時的環境污染沒現在這麼嚴重,即使身處台中市區,一樣可見油綠稻田,以及清澈可見許多生物的大圳。但我實在沒有釣青蛙、抓泥鰍的經驗,連跳高、捉迷藏的回憶都寥寥可數,童年的玩伴只是浮光掠影的片段、模糊的容顏與朦朧的身影,更遑論青梅竹馬的浪漫童趣了。

總覺得自己的童年生活乏善可陳,因為都是千篇一律的責罵、挫折、練習以及一點一滴的進步。若論童時回憶與傍身技能孰輕孰重,我也無法下定論。美好的回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益加美好,鋼琴的技藝若非苦心經營,反而會日漸沉淪。原本童年黑白的記憶,反倒成為成年時期斑爛的繽紛,雖說是始料未及的人生點綴,卻也是13的學習與其他10年的苦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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