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憶921

自然界的現象很多,例如:蝶戀花、浪拍岸。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足以造成災難的現象。

台灣是一海島,時有颱風、豪雨造成災害。即使造成土石流如此嚴重的災害,仍不及921地震令人餘悸猶存。1999年9月21日凌晨1時47分12.1秒的那一刻,一場規模七.三級的強震,讓台灣上萬個家庭支離破碎,頓時美麗的山河成為宛如人間煉獄的景象。

當日凌晨一點多我身在雲林縣麥寮鄉,初時大地輕微左右搖晃,一如往昔一般的小地震,所以令人不以為意。但搖晃時間越來越長,彷彿無法停止。正當開始納悶之時,猛烈的上下震動排山倒海而來;驚恐之餘,突然憶起兒時讀過的「自然文庫」曾經提及:地表〝橫波〞比較不容易引起災難,地表的〝縱波〞會出現上下的震動,造成極大的災難。霎時間意識到即將面臨無法想像浩劫,一陣心慌意亂,只聽到如雷的巨響持續怒號,我在地板上被甩動,連爬都無法爬動,天搖地動,感覺上房屋即將倒塌,我竟然無助的失去了求生意志,放棄掙扎,做好死亡的準備。

仿彿過了一個世紀,地震倏然停止,大地陷入一片深沉的寂寥,安靜的連蟲鳴聲都聽不到,寂靜的駭人。因為茫然無措,我略微猶豫了一會兒,隨即離開居住的8樓,趕在餘震前離開漫長的樓梯間。

戶外空曠處已經站立許多驚魂甫定的人,每個人都神色驚恐,沒有任何人交談,彷彿深怕一出聲會再度引發地震。我不敢站立在建築物或任何其他物體可及的範圍內。夜空中沒有任何一絲雲,突然發現滿天星斗分外明亮,原來不知何時已經大停電了。

正當鬆一口氣,準備思考下一步的行動時,大地再度發出隆隆巨響,由遠而近,捲天鋪地而來,霎那間,所有地表的物體都在震動,發出刺耳的狂嚎。夜色中,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攫著整排透天厝猛烈搖晃,我只覺得雙腳不聽使喚,地面是鬆軟的,必須努力控制自己的平衡才不會跌倒。

第二波地震結束,我實在沒有勇氣回去位於8樓,不知道建物結構如何的寢室,只得硬著頭皮衝進地下室迅速將汽車駛出,逃離到更空曠的地方。

在使用行動電話確認親友平安之後,開始收聽廣播,試圖了解這次地震所造成的災害與影響。緊接著第三波、第四波的餘震接踵而來,儘管確定自己性命無虞,聽到大地發出雷鳴般的隆隆巨響還是會令人六神無主。

在驚恐中徹夜難眠,直到天亮返回居所,見識到大自然的破壞力:擺設傾毀散落一地,廁所水管漏水、瓷磚剝落、門板倒塌,雙人床移位…。

921地震相信是當時身處台灣的人都終身難忘的,天崩地裂的景況,若非身歷其境是難以了解的。

儘管人類的科學能力已經可以登陸月球,卻仍無法預測地震發生的時間、地點與規模。事實上,將要發生大災難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先兆,也就是會出現一些異常的「動物現象」,人們習慣於稱之為大自然的警告,但往往容易被忽略。人類是否已習慣於安逸的環境,而失去了與生俱來的直覺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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